亲近自然

久违的清晨

    清晨，睡眼迷蒙，满夜未了的细雨轻轻洗刷世界的声音跳过窗户来，躺在床上的我全身松软，屋里朦朦胧胧，满是污浊，便想让自然的清新气息涤净我呼吸着的空气。起身，打开窗子，凉气迫不及待冲进来欲净化这人为隔绝的空间。一个激灵，被它包围，转身走出家门。如此清晨怎能任它流走。

    我双臂合于胸前，蹲在屋檐下，粗喘着气，体内就像水车般运转，吐旧纳新，填充我浑浊的大脑。雨滴从房檐滴滴坠下，将我呼出的污浊带进它们打磨出的小水洼，“叮叮”水纹向四处晕开，与周围饱和的地面共振。不由得便去寻找水中的杂质，可不知哪一粒属于我？我便伸出手指搅乱它的纹路，碰到光滑的石子，捡起来，光滑透亮，还真是漂亮。

    忽起啾啾声，手中的石子掉落，溅起水花，我惊喜地发现几只粉嘟嘟的小麻雀在那个置于椽之间，泥土与麦秸层层筑起的小窝里扯着脖子叫，跟新邻居打个招呼，不是昨天才搬来的吧？它们的叫声似是召唤，似是哭喊。终于，老麻雀叼着虫子飞回，来不及甩干身上的雨水，将食物放进小麻雀的嘴里，不等歇息便再度飞去。连忙站起，眼光追着它的方向。一阵眩晕，伸出双臂，它们竟生出了灰色的羽毛。边疆沙柳、深山洌泉、辽阔大海、广阔天空……任它翱翔。“阿嚏”，我定定神，眼中只余一道黑色弧线，小麻雀依然叫嚷，清冷也有了闹意相伴，清晨的一丝寒意渐渐消散。

    这样的清晨早已久违了，往往醒来时耳边就没有清净。人们早已开始一天的忙碌，人语声、车行声、机器声声声传来，清晨的好心情便荡然无存。有时会埋怨自己的懒惰，又毫无办法，所有的想法都被困意打败。像这样与清晨偶遇还是第一次，于是便难以忘怀。

    此时，我站在屋檐下，环视周围的一切。空中若有似无地拉着一帘雾气，天然的纱帐隔了远近的事物。远处的秦岭被云雾覆盖地完全不得见；不过雨气中的片片麦田却添了一份饱满的韵味；路边垂钓虽不似飞雪时那般娇媚，却也是条条翠绿欲滴，枝条丝稍被清风带起；家里的红叶树甩去干褶，伸展出每一个细胞饥渴地汲取自然养分，如此舒畅、美好；乡间小院都只有温馨，在雨中如此安静，雨落在屋顶，碎成几滴，弹奏起乡间小调，谱一段音乐给这美好的清晨。置身如此胜境，忘了何处，忘了何时，忘了何人，只留下一段亦幻亦真的回忆。

    眼里尽是看不够的美好，欲将其尽装进心里。听到家人叫我，我顿了一下，应了声便回屋，纵然不舍也不能再打扰自然的清静了。屋内早已没了刚才的污浊，看来是清晨趁我不注意跑了进来。

    站在窗前，看不大的雨依然在认真执行它滋润万物的职责，除去了浮躁的声音，洗去了烦躁的心情。我转身放下水杯，清晨已不是清晨，我还是我。 （张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