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江跃

    花园村虽然是在东阳市内，然而离城北山脚有些远，心目中还是有些陌生、有些莫测、有些神奇，自然也有些向往。

    编纂二轮市志教育一块，细考到花园村的学校，看现有材料比较简略。为此，与花园外国语学校党委书记、校长韦红斌通了电话。议题之余，他热情邀请我到学校看看。既去，也想顺便了解下花园高级中学，于是约了编辑部同事和关注教育艺术爱好者相伴同往。

    （一）

    来到花园外国语学校东门，一下车，站在这敞开式的大门外，就被眼前的气势所折服——六根似天安门广场华表轩昂的大柱，一时不知含义为何。但当我走近去看两人合围的柱面，发现上面的图案，并非落俗于传统的龙凤云霞，而是缤纷花朵蓓蕾的连缀环绕升腾的浮雕造型。经介绍得知，它是选用了地球五大洲的名花加上中华国花牡丹花，以此表达国际化追求和融合。不言而喻：融合了国际视野的祖国花朵，将来都是立地耸天的顶梁柱——办学者浓缩的愿景寄托是根本性的。

    走进校园，极目所视，宏大开阔而井然有序。介绍、直观、想象，鸟瞰校园，就是一展大鹏。入东门行康庄大道约两百米，就来到“大鹏”躯体中枢。中枢的中枢就是学校的行政楼，它就居于整个校园的中心点。乘电梯上校长所在的楼层，进校长室——难得一见的企业办学气派，数米长“老板桌”，红木地板雕镂椅，使人觉得营建者的气量和远见，配套相适；再从会客室、茶座、廊道摆设，一个个次要细部品过去，其高档、其得体合理性，使人无法看到一点虚表浮质权宜之计的痕迹。

    当我们从“中枢”下来，站在楼侧往北看，一连贯数幢联成的主轴建筑，都以清爽白色为主基调，与两翼的热烈橘红色相区别。色差鲜明，使人特感明快之余，而这白色，更给人一种高洁雅致的体验，意味深长。隔了一个空间的一幢，并非大厦。而当我们靠近去，才知这是一个游泳馆！学校办公室主任任国英介绍说，这是一个50米8道的标准比赛游泳池！我非常激动，想当初，自己在一个学校当事时，也多次向上级提出，就着横锦水库的渠道水建个游泳池，让学生们学会游泳出校门……二十年前的一个失落，居然在这里找到共同语言！谢谢“懂事”老总，考虑到健体教育的根本性元素，如果让学生学会游泳出校门，并且以此为样板，推而广之，功德无量！

    （二）

    我们的参观，是从“鹏”的左翼开始的。右翼设的是小学。经了花圃园林，踏上将幢幢教学楼沟通的连廊大道，其宽敞明亮深远洞天，就是一个博大景观，感觉特别好。这长廊既是人流的主道，也是文化的织锦，更是浏览的景观。拍下一个特写，小孩们的书法，给人王体、赵体、柳体等等许多品味遐想；而这些装裱挂轴后面作背景的，也是小学生们的剪纸和工笔漫画作品，足让我们同行的书画“习作者”颔首称妙。

    再从这主干道往两边走，是教学楼走廊。教室与教室之间空间敞畅，曲折有致，隔音性能好，小学生们正在上课，感觉十分安静。一楼有个教室门开着，远几步往门里看，是在上音乐。低年级学生正人手一根簧笛，成行坐于五线谱式的台阶上，在老师引领下共同“滥竽”启蒙的乐章。听任主任如数家珍般介绍，觉得在这里的孩子真幸福，只要肯学，学校什么条件都有，文文武武，什么兴趣都可得到满足。

    看学校的现代化，不仅要看具体部位，且要看部位要害的细节。参观过程，我们有意识觊觎了小学生的寝室卫生间。令人悦服——这是小学高年级学生的四人“标准间”：地板、床架一律木头，既显本色又感安全，从安全健康角度，可体会出考究用意；台阶作抽屉，巧妙构思填补了单调，增添了实用；盥盘排四个，洗漱涤刷人人可从容；床的设计超脱了低年级的平铺而更上一层，可体会到对高年级生活自理的更进一步要求；卫生间不用蹲坑而采用抽水马桶，自然提出了个人对于公共卫生维护的更高要求；“客厅”里有花瓣桌子，“小蜜蜂”们尽可在交流中采蜜吧；还有书架、衣柜、窗盆花，阅读、整理、维护……生活的习惯就在这里成为套路。

    走出左翼小学部的大连贯教学楼，来到西侧，向西看，就是大操场。其高规格标准化程度，令人惊叹。跑道的红色，足球场的深浅绿色，那种富于活力的气势，完全可与电视上所见国际一流的标准相媲美。对体育的重视，就是对个人健体和集体精神的重视。这考究的铺陈，绚烂淡雅的色彩，就是对少儿青春们健体欲望的吸引，就是对茁壮幼苗奋勇向上精神的鼓动！有幸得了这张冲线图，可以想象到小老虎们在这里的拼搏。

    （三）

    没去看运动场主席台观礼台的具体架构，我们就受优待开锁过栅栏享受“走后门”待遇来到幼儿园。幼儿园所处位置，是在大鹏的尾部。而它本身的尾部，只与中枢体中储存大鹏文化最核心的浓缩点——端庄笔挺的图书馆，只隔一个大空间。幼儿园宽敞的园区作为一个点，越过三大建筑（图书馆、游泳馆、体育馆）构成的“躯体”，经脖颈儿大道至“南门之首”的抛物线，呼应最为直接。它朝北方向出面，是另一个方向的“头”。在园区的功能处理上，却是朝阳采光，特别是室外空间，全是沐浴于阳光之中。

    室外安排活动的可行性内容丰富。专供幼儿们活动的独立操场，里面安排了球类、田径及各种运动器械器具；边上有刚要出海或刚泊岸都可理解的海盗船，船上有上下层结构模型，滑梯上下，迷藏有通，幼童们在船上体验到出海的一些感觉。可以想象，幼童们的活动课间一旦在这里沸腾，各尽所能，各显其艺，真会似马戏团汇演那样争奇斗勇、精彩纷呈。

    进入幼儿园内部，让我体会最深刻的主要有两点，一是什么叫“现代化”，二是什么叫“从娃娃抓起”。

    当我们步入园室内的公共空间，是一道弯连着一道弯，本是教室与教室之间的联廊，却全无走廊概念，它是一个接一个开阔的童话世界。“世界”都有个中心区域，外围是三百六十度的空间。在这空间里，花卉盆景，树木标本，智慧玩具，球池滑泳，壁画故事，应有尽有……难怪我们同行、有在美国常到各州参赛的优秀外甥的大哥感叹地说，走过美国好几个顶级的幼儿园，也没这么高级。而我窃想，这辈子如能让自己小孙女也上这样的幼儿园，哪怕是享受一周半个月，聪明伶俐的小孙女该会是多么高兴啊！

    从楼梯的特殊纱网防滑，到八座园桌餐厅的宽敞明亮通透，再来看孩儿们的教室。其气象，确确实实体现了从娃娃抓起的启蒙教育功能。走进一个教室，墙壁上方木头片子架是挂着传统木工用的各类锯子、大小锤子、不同角尺、长短刨子，还有锥子、凿子、墨斗。这使我想起，东阳是百工之乡，而泥水木匠是主体。而今，我们东阳人五十岁以下再做这类工匠的人已差不多很少了，连木雕这样的著名工艺，做徒弟的基本都是外地人了。显然，东阳百工的非物质传承，存在着断层的危机。而花园外国语幼儿园，似乎看到了这种危机，别出心裁地在墙上挂起乍看与童心大相径庭粗笨拉茬的淘汰工具，细细品味，特具深意：它要告诉孩子们，这不仅是工匠工具的原理出发点，而且是劳作工匠精神的出发点，只有明白了出发点，才能激起入门创造兴趣和对非物质遗存的自觉追求。

    然后，我们进入一个老师正在教学的教室，幼儿们有的坐，有的站；有的在走动，有的在观看；有的手里正在剪纸，有的正在看图画书，有的在魔玩其它有兴趣的东西，甚至有的眼观六路心不在焉，没有通常排排坐的格局概念。老师也没有整体性正规说教，她在这宽敞空间的孩子之间走动，看看孩子们需要些什么帮助，需要点什么校正，让孩子们学会玩，学会动手动口动脑。觉得这种状态符合幼儿教育的使命原理，它不同于许多幼儿妈妈迫不及待地让孩子背三字经唐诗宋词元曲，殊不知对于幼儿，特别是小班幼儿，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会使用自己本身的生理工具，而不是过早地接受知识。花园外国语幼儿园学前教学的这种状态，使我体会到了与国际接轨的意味。

    接着我们来到一个显而易见具有“国际化”主导元素的教学班——一位黑人年轻女教师，正在点拨大班孩子们学拍球。拍的是标准篮球，而且两手同时要拍两只球。孩子们兴致勃勃，见有客人来，颇想露一手。我们不让失望认真看：有的已经手艺不错，两手同时拍或两手高低拍都能持续好一会儿。这从娃娃抓起的硬功夫，让我们每位参观者感叹。我国的大球落后，花园外国语学校从幼儿园开始抓大球，方向无疑是正确而更值得赞赏的。

    小学幼儿园要参观的内容很多，因为范围大，一晃半天过去。很想去观光的体育馆都没去——任主任还特意介绍过，里面有22个场馆，篮球场有二个、排球场有8个，看台近千座，加临时凳，最多可容纳3800人，木地板全用加拿大进口的橡木……

    （四）

    随后，我们来到中学部，其实，我们看了为师生激励的专栏和学生的黑板报也就获得了许多他们努力的信息；出于“恻隐”，实在不忍心再去干扰他们。作为当过教育生产队长的我深深理解，民办学校的中学，特别是高中，在升学率激烈竞争不排名其实排名更凶的现实面前，与公办、特别与“国有民营”相比，可能永远处于劣势。因为他们大多学生是经过道道筛下来才轮到接收的，他们辛苦啊！然而，当我们来到花园外国语学校的南门，当我们通过它去体会办学的主旨，就对它充满了信心和期望，顺着办学者的思路走下去，至少对于社会，是无往而不胜的。

    南大门，即鹏的“头部”前哨，是正门，中国式。建筑顶部，翅展角翘；檐内凹凸，榫构挈连；外表装潢，古典香色；玄妙彩绘，细腻入微；类似古典北大门。其庄严华丽，令人肃然。与东门一色顶天，形成鲜明区别。窃思其意，表达的主题是传承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吧——它是殿堂，文化酿造，可无穷追求；它是门道，一旦跨入，将可自由发挥，淋漓尽致……门之背，与行政大楼约两百米遥遥相对，足有四十米宽的大道相连。大道居中三根旗杆高耸入云，国旗居中的三旗高高飘扬。旗帜下面，红色花岗岩铺面卧碑，上由名人书写四个行草铭金大字：“匠心用实”。

    早上从东门进核心区，远远见这四个字，还有点似懂非懂；待我们参观了鹏的“左翅”和“尾翎”，再回到这碑的跟前，内心豁然开朗：办学的主旨、核心价值观及其一切成果归宿，都凝聚于此四字中。这办学的匠心之“实”，不仅是巨额投资之实，也是对完美极致的追求之实，更是超越平凡敢为人先的大智大勇之实！341亩土地，15万平方米的建筑面积，这在东阳市内，还没有一所中小学学校可以相媲美。如此气魄，如此精致，如此前位。成就它，必有一种初心在萌发，必有一种精神在鼓动！

    说到教育创新这个事，流行的新名词纷至沓来，目不暇接，其高大上、鲜奇伟，往往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但就是少了“匠心用实”！想到如何用实，使我不禁想到刚进入南马短暂停留、同属花园教育集团的花园高级中学。我们没细参观，但是我听老相识在寒暄唠嗑中向我透漏的信息，就让我感到，这所学校是在办真正普惠性的教育，真正对人负责的教育，真正破解社会某个方面难题的教育。我简单在心里牢牢记下几个要点：

    ——学校不用清洁工，开学前，校园由老师打扫，干干净净迎接学生；开学后，师生集体行动，共同维护。

    ——接下，普通高中、技术学校同时办，同一校园，两个方向，交相映辉，互为补充，互为提升，更主要，是社会需求。

    ——技校这块，凡初中毕业，即使中考没考，没成绩，只要愿读，照样招进。宗旨是“一个不放弃”，“不求人人成材，但求个个成人”！

    ……

    这不是教育的本质吗？这不是社会呼唤教育的最高境界吗？

    当我们乘车离开花园，回眸这半天的略见，觉得，花园教育，培养精英，提升社会，造就公民，都在前锋。

    出于对花园教育的感动，写下以上文字，非笔者一人之为，同行有吴壬林、张茂高、陈党军、杜晓波诸兄，是他们在参观过程中叹为观止的细节，对种种出乎意料的评价，更有对随处可见散发出精神的叹服，更有他们提供随拍的照片，他们的给力促我有思，在此，感谢他们。当然，更感谢的是热情接待我们的校长主任们，还有造就了美丽花园教育的园丁们！

    （作者系东阳市外国语学校首任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