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迅速,到了年底,尤为显著。明明感觉上才刚进入腊月,看看日历,怎么突然就蹦到了月中。一转眼,又跑到了月底,该过年了。 腊月天最是寒冷,可是很多人都很忙,忙得热火朝天。有人忙着要把积攒了一年的事情做完,更多的人在忙着置办年货。如今,过年不像过去,吃的用的都很方便,随时随地都可以买到,但过年的那份心情和热情并没有随着时光之河的滔滔向前而淡化,依旧保持着祖祖辈辈那样的浓郁的喜气洋洋的情怀。 昨天去市区,见很多街道都挂起了红灯笼,年的氛围越来越浓厚。一家卖熟食的老字号的窗口前排着长长的队伍等着买熟食备着过年,北风呼呼吹着,那么冷的天气,大家却有耐心慢慢等待,人人脸上喜笑颜开。 此情此景,蓦然想起故乡镇上的那条宽宽的街道,现在大概又热闹得水泄不通了。想起过年的那份热闹劲,它就像一幅令人记忆深刻的名画一样,铭刻在过往的日子里。 故里的小镇不大,只有那条宽宽的街道,街道两旁是各种各样的小店铺,周围村庄里的人都会来这里买所需的生活用品。平日里总觉得街道宽宽的,人来人往,井然有条。但每到过年时,宽宽的街道就像缩水的棉布一样,突然变得又窄又皱了。然而,这皱皱的棉布却保持着它原始的质地和纹理,那就是亲切和温暖。 这时候,街道中间那一长块地方摆上了很多摊位,玩具、蜡烛、白菜、点心、对联、门画……玩的吃的用的五彩缤纷,应有尽有。宽街道被分成了两条小路,南来的北往的,人人又都大包小包地拎着,挤满一条街。摊位上的喇叭里吆喝着,相熟的乡人高声问好聊天,好不热闹。 除了热火朝天的热闹,故乡的年令我感触颇深的就是大家满心虔诚的仪式感了。 腊八之后,乡邻就会互相帮忙蒸馒头和枣山。蒸馒头的大笼有好多层,都是提前约好的,各家先排好顺序。蒸好的馒头放在堂屋里晾着,热气腾腾的,看着心里很踏实。枣山是供给神灵的,只有手巧的妇人才会做。用面团做出鱼呀花朵呀拼在一起,再有条理地点缀上红红的大枣。 家家都把馒头和枣山准备好,差不多都要到腊月二十几了,年更进了。过年的一切程序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大家又开始各自忙活着炸鱼、炸丸子、油条、麻叶子。到了二十八九,家家都会炖上一大锅肉。出锅的吃食,家里的主妇都会首先端到厨房门口,恭敬地请神灵享用,然后才允许大家吃。 真正过年的时候,更讲究了。新年的第一顿饭要吃得早早的,家家都起五更。见面第一句话,相互问起得早不早。有意思的是新年的一顿饭要家里的男主人起来做,饭快做好了,再好言好语把一家大小喊起来吃饭。最重要的是新年第一天,人人都要开开心心的。这一天开心,一年都是开心的。而且新年第一天什么都不要做,好好闲着,吃好喝好玩好。 (耿艳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