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课间的操场很热闹，孩子们总是能找到许多单纯的快乐，做喜欢的游戏三五成群地聊天或者没有任何理由地你追我赶着，都能换取笑声一片。也有喜欢安静的孩子，一颗小石子，一只小蚂蚁，一片树叶子，这些自然界里再平凡不过的事物，能吸引得他们由一开始的一个人蹲在地上观看，然后变成两个三个，最后变成一群围着看，还看得极其认真。当然，这样的认真，偶尔会因为某个耐不了安静的孩子，伸出手摸一下身边小伙伴的头，被摸头的那位自然也不会闲着，快速伸出手来拍一下他的胳膊，一来一去，新一轮的打打闹闹就理所当然的又开始了。于是，原本安静的操场一隅，跟着又热闹起来，又欢声笑语一片了。

    看着这样的场景，忽然间就想到了你，想到了远在江苏的你，在读大四的你，已经在医院实习了将近一个学期的你，我的女儿。

    想起你从前读小学时的模样。想起你刚上一年级时，那一年妹妹正好出生，向来懂事乖巧的你，似乎一瞬间就长大了，有了长姐的模样。早上上学，你自己起床穿衣，整理床铺，收拾好书包，和我打好招呼然后背着小书包到隔了几户人家远的奶奶家，吃早饭，等着奶奶送你上学，中午放学，你放下小书包就急奔着回家，上楼第一件事就是与抱在我怀里半睡半醒的妹妹打招呼，和她说话，逗她笑。然后再独自一人到奶奶家，吃午饭，写作业，等着奶奶送你上学，你是那么懂事，懂事得叫人心疼。只是，当时那个一心忙于尚在襁褓里的妹妹，还有着些微的产后焦虑的母亲——你的妈妈，对你，少了许多关心还少了一些包容。

    那时的妈妈，一心忙于照顾小小的妹妹，几乎没有什么空再关心你的生活，你的学习。但是，依然要求你成绩要优秀，会因为你偶尔的粗心失误对你发火。偏生你又是个个性淡薄的孩子，是否当班干部，你不在意，当个组长你觉得就行了，考试前几名的奖状你随手往书包一塞，不是我问你，你几乎就没主动提起邀功过。这样的你，在向来做事认真好胜的我眼里，一心望女成凤的我眼里，就有了些不求上进的意味。于是对你，越发的要求严格了起来。

    伴随着这样的严格，很自然地衍生出了些暴戾。因为一些小事，对你大声地吼过。现在想一想，那么小那么可爱乖巧的你，当时的自己怎么就能那么大声那么凶巴巴地对着你呢。那时候的你，刚刚离开原本属于你一个人的妈妈的怀抱，毫无保留地将怀抱让给了小小的妹妹，从来没有一句抱怨，从没有因为这个和妹妹争过，其实何止是这个呢，在后来的相伴成长里，你做着最合格的姐姐，不仅自己学习上，生活上从不用我们操心，还帮着一起照顾小小的妹妹。

    只是，你们成长的时光怎么就过得那么匆忙，似乎是一眨眼间，妹妹背着书包上小学了，而你也已经开启中学生活，开始了更加独立的住校生活。然后是上高中，上大学。

    上课的零声响起，走在一群欢奔向各自教室的小小孩子身后的我，那么自然地想起了上小学时的你——多想能穿过时光，再拥抱一下那个小小的你。

    （胡美云）